盲(一)(第2/20 页)
,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等到贺邙咳了几声,恢复少许的意识,声音嘶哑但仍然吐字清楚的叫了贺生一声“爹”,两天来一直守在独子床边的贺生才算是放下了悬起的心,一边流着老泪把心尖尖上的儿子抱在怀里,一边痛骂自己。
贺邙静静的听着父亲语带哽咽的自责,只伸出一只小手,摸索着握住了父亲发颤的手,他一向聪明,知道这是父亲这几天来堆积的情绪爆发了。
贺生是一家之主,他的妻子妾室可以乱,可以哭,但他不能,如果全家的主心骨都露出慌乱无措的表情,那么这个家就真的乱了。
所以哪怕心里恨的滴血,面上他仍是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了一切,只有在夜深时才敢泄出痛苦的情绪,咽下涌到喉口的泪与酸意。
等到贺生的情绪稳定下来,站起来走到桌前,端过水来喂给儿子喝。
醒来后就有些困惑的贺邙才出了声,“爹,屋里、咳咳——没点灯吗?好黑。”
“啪——”
贺生手里一抖,瓷杯清脆的摔在了地上,釉质极清透的白瓷碎成了好几半,在明亮的烛光下显出几分玉似的莹润。
贺生嘴唇哆嗦着,一时竟觉得脚下有些不稳,他摇晃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压下了涌上眼前的黑,定睛朝贺邙眼里一看。
那双平日里漆黑明亮的星眸,已经失去了焦距,正了无神采的望向声响传来的地方。
如蒙尘的黑曜石,却又呈现出另一种破碎的美感。
他的小宝,失明了。
今天的西街格外热闹。
先是西街卖糕点的王掌柜家里被人砸了店,之前闯下大祸的儿子似乎也被县太爷立了案,鞭四十后流放到外地。
王掌柜的家里人是个膀大腰圆的女人,这时哭的跟个疯子似的,抓住那些传达命令的官兵不放手,一直大喊冤枉。
可旁人谁不知道贺家的小神童被王家儿子还有其他几个胆大的给害了,而且带头的就是王家的小子,在王家婆娘哭喊着我儿冤枉的时候,一个街里的妇人啐了一口,开始了念叨那王家儿子是如何欺凌附近幼童的,最后还总结了一句,“真不是个好东西!”
旁人的碎碎念似乎击垮了王家婆娘脑中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披头散发的朝着那妇人抓了过去,两人扭打成一团,可让不少看热闹的闲人大呼精彩。
这边城内西街的骚动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可到底传不到清净的城外,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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