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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僧人问:“要去禀报护法和天师吗?”
其他僧人同时摇头,破晓前是最黑的夜,打扰或冲撞了他们的清修是莫大的罪过,轻则受罚,重则撕毁度牒逐出山门。
大郢的度牒和戒金有多贵,没有哪个僧人舍得放弃。
失了度牒逐出山门,又要回去过被重税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日子,谁能愿意?!
只是,大郢百姓赶来般若寺许愿还愿求医求神,花销不菲;偏偏听到传言,飞来医馆派出守门仙亲自下山邀请桃庄村民上山,这差别怎么说?
谁能不往心里去?
张天师待百姓慈爱温和,对寺中僧侣严苛得很,不知道飞来医馆里会不会也一样?
年轻僧侣的心事烦多,又被一阵寒冷的山风吹得直哆嗦,哆嗦一阵就急着找地方取暖,心事也就被抛到脑后。
当僧侣晨钟暮鼓,诵经念佛,不用缴税,无尘世之烦忧,多好!
……
正在对弈的秦国公听到下人来报,扔了棋子趿着鞋就跑出房间,秦观怕老父亲摔着,赶紧追了出去,追出门又退回书房,嘱咐儿子穿暖和些不要着急……
一盏茶的功夫,三人站在国公府最高的阁楼,寒风中眺望飞来峰顶,好半晌一言不发,三张相似、年龄差别不小的脸庞,眼神却清一色的不可思议和赞叹。
秦国公长叹一息,呼出白气:“回吧。”负着双手在下人的簇拥下走回书房。
秦观扶着兰草似的宝贝儿子秦盛,吩咐前后左右将寒风挡严实了,稳稳当当地送回书房,见儿子没有异样,才稍稍放心趿坐到秦国公面前。
秦盛趿坐得稍远一些,下人赶紧把火盆移近。
秦国公的右手背和手指上狰狞的陈旧伤疤,粗大的手指在棋盘上轻点,眼神在秦盛和窗外之间来来回回,捋着胡须嘱咐:“十九郎,明日一早收拾行囊,你和其他病人一起上山求医。”
“阿耶!”秦观大惊失色,“十九郎的身体哪吃得消如此奔波?万一路上……”天寒地冻的,骑马只能上到飞来峰半路,剩下的全靠步行,雪深路滑的,根本不敢想。
秦国公直视秦盛:“你可愿意?”
秦盛恭敬地向秦国公行拜首礼,没有半点犹豫,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孙儿遵命。”
反而显得秦观冒冒失失,一惊一乍。
秦国公点头:“十九郎,你可明白阿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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